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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三创』何处为家——花落有时②

＃本文是旧事重提三创，但是几乎所有的设定和情节都已经改过和增补，大部分情节和原作无关。

#朱樱司中心，涉及人物越永，赖鸣泉，游木真

＃主黄昏，狮心附带真司真（爱情还是亲情还是CB，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联想）

＃民国pa，风花雪月比人间疾苦少

＃人物观点不代表作者，一切接受请继续阅读，不接受可以骂作者，但是作者不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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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告别时，朱樱司问他：

“若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然而若天下无容身之所，又当……如何自处……？”

游木真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扯开了话题，祝他一切顺利。所以当忙完葬礼的游木真接到朱樱司在战场上生死不明的消息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想那个时候如果他阻止了会怎么样？可是没有如果。谁能想到一起创立救国组织、国民党的元老之一、朱樱司的好友，会听了日本人的劝，擅自囚禁的司还诬陷他才是战争的罪魁祸首，是他反日才让日本侵华的。

连游木真看到那些满天的污蔑都忍不住为朱樱司抱屈，他撕了那些报纸喊：

“全都是一派胡言！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人微言轻，抵不过有了日本人撑腰的伪君子，彼时组织又派他去了苏联学习。待到他得知朱樱司流亡海外，带兵杀回来重掌政权的时候，他急忙赶回来，看到的只有坐在总统府上的满脸笑容却眼底冰冷的朱司令兼朱总统。他曾经熟悉的泉哥哥跟在朱樱司身后，掩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游木真犹豫着开口：

“樱司……我……”

朱樱司没说话，赖鸣泉却先一步地打断了他，语气疏离地说道。

“游先生，如今特殊时期，请称呼朱总统。”

游木真听不出赖鸣泉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装的还是真的。自他从苏联回来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眼前的朱樱司虽然在笑，但是再看不出曾经一星半点的影子。

朱樱司装模作样地斥责赖鸣泉：

“赖副官，游先生是司的朋友。”

然而他话里话外却没有任何否定赖鸣泉的意思。游木真在这一刻悲哀地感受到了命运已经将他们推上两个分岔口。他在冥冥之中产生了一种错觉，朱樱司请他过来也并不是叙旧情，只是向他展示：

看啊，游先生，物是人非。

游木真不知道朱樱司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签下了东北的主权托管给日本条约的。他为此愤怒过批判过，甚至大喊朱樱司，你这个卖国贼。在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刊登抨击朱樱司的文章。

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可悲可叹。

因此他后面得知国民政府下令剿共的时候，居然可笑地生出了几分释然。

如今的朱樱司谁也不信，谁也不爱，独自一个人站在权力的最高峰，用冷漠和残酷保护着自己。

游木真曾无数次的思考过，到底是哪里出了过错，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把朱樱司逼成这个样子？要怪越永吗？要怪泉哥哥吗？还是怪自己呢？接着他悲哀地发现——他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朱樱司说，他要为了他的爱人，保家卫国。然后他的爱人背叛他，甚至还让他收下那个罪魁祸首当作心腹。朱樱司应了，还不计前嫌、宽宏大度地让他爬到了最高位。

可是在朱樱司被迫流亡海外的时候，赖鸣泉却不知是出于害怕他反抗而导致游木真被通缉，还是出于他屈居人下的不满，所以没有作为。哪怕赖鸣泉明明知道朱樱司是被出卖的，被冤枉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不作为。

而他游木真呢，他游木真受着保护，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远走他乡。朱樱司的父母，一个死在了内战里，一个死在了抗日战争中，他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明满门忠烈，何苦沦落至此？

游木真扪心自问，他是否能忍受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这么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换作他，他可能会疯吧。这个世界好像天生见不得人干净，越永要被染成杀人不眨眼的军阀，朱樱司被逼成刚愎自用、冷漠无情的总统。

其实游木真很想问一句：“樱司，你悔吗？”

但是他终究没有问。

一来是他已经没有能够说出这个话的身份，在他对朋友的遭遇坐视不理的时候，他就不再配当他的朋友了。

二来是，他已经多少可以猜到朱樱司的回答了。朱樱司不是什么会后悔悲痛的人。他大概只会优雅地抬手，抚平自己衣襟上不存在的褶皱，然后露出一个温和又疏离的笑来，平静地说道。

“没有人有资格为了自己做的事后悔。”

一想到这个场景，游木真就忍不住回忆当时他说：“游先生，您真是有意思的人，唤司的名字便可。”在后面漫长的战争里，对游木真来说跟白毛总统有关的事总是血腥、残忍，和朱樱司有关的事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得美好而模糊。

因为个人原因的缘故，游木真很了解朱樱司的军事理念。毕竟他曾经听眉宇间还带着青涩的朱樱司说过：

“若是敌强我弱，才应兵行险招，兵贵神速。”

“司以为当下最愚蠢的莫过于迷恋以弱胜强。孙子言：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战。我不喜欢开战，若要谋，就攻心为上。 ”

“战之本，在人。”

和朱樱司开战，情报战和舆论战打得比枪炮还激烈。他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瓦解人的心防，共产党人最坚定的就是信念，然而他偏偏攻信念。

在家人的生死面前，还愿意坚持吗？在富贵名利面前，还愿意坚持吗？在内忧外患，漫长得不见天日的困境中，还愿意坚持吗？在无数人的质疑和否定当中，还愿意坚持吗？

朱樱司太懂人心了，那些间谍轻飘飘地煽风点火，就一波又一波的从内部瓦解了他们。所以他们连战连败，不得不战略撤退。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游木真一届情报人员后来能成为共产党的核心。

这种超前的军事理念是说出来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做起来令人心惊胆战的。他并不是固守打什么阵地战，或者是打游击战，而是打攻心战。在共产党内有一个统一的认识，那就是国民党的特务比国民党的军队更恐怖。攻心为上，这理念谁多少都听过，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游木真在赞叹的同时，也不禁思考当年他的泉哥哥对朱樱司的评价——“他刚从军校里出来，太年轻，只会纸上谈兵。”当真如此吗？还是说，他那个时候看起来像只会纸上谈兵，是因为他心不够狠。毕竟之前的朱樱司总是抱着一颗赤诚又温热的心，因此他太温吞了，不够狠厉，自然不够高效。

他的战略分明是以人性本恶，他却偏偏要用人性本善作为前提去思考别人，也无外乎赖鸣泉说他纸上谈兵。既然是攻心，就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用，越是下得了狠手，越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朱总统有一句名言。

“再位高权重也是凡人，凡人嘛，总会犯错的。”

游木真先前不懂，只当这句话是他当年安慰自己来宽恕越永的。后来他才明白，这是朱樱司一切军事理念和政治理念的核心。